独自饮茶
刘俊峰
独自饮茶,是一个与茶对话的过程。与茶的对话,需要绝对的平静。静,其实是人的天性,性格的本源。人之所以好动,是由于心性之外的影响所致。因此,人们修静、求静,是回归本源的潜意识的需要,静其实是本已存在的。《礼记 乐记》之“人生而静,天之性也;感于物而动,性之欲也”,早已讲清了这个道理。但伴随着文明的进步,“物”更加丰富和充满诱惑,人们也因欲望的不断扩张和理想的迷惘,而使“求静”更为不易,返璞归真愈来愈成为人们奢侈的精神追求。人们到处寻找的“静”,其实就在自己心中,只是埋得太深。
独自饮茶,感知静的存在,是我在平凡的生活中最快乐的体验,尽管这样的体验可能只是瞬间的。在这纷扰的空间,谁能游离于群体之外特立独行?是生活着还是生存着,谁能响亮地回答?我当然也不知如何回答,但瞬间的静已能令我分外满足了。
独自饮茶,讲究的是“过程”,是“道”。冲杯洗盏,除去的是浮躁和火气;茶烟扬起,看到的是朦胧的真性,闻到的又岂止是茶香?
与茶对话,实为自己与自己对话,是审视自己、“吾日三省吾身”的严肃的对话,茶只是参照物,是物化的精神家园。无声的沟通中,可以净化身心,找回真我。
茶香四溢,“烦”是何物?身边的一切变得清晰和美妙起来,雨声、虫鸣,远处传来的轻雷,都令人闻之愉悦;一山一石,一树一花,都令人看时心欢。灵感所至,境界已达,“小鸟枝头亦朋友,落花水面皆文章”。
心象既定,茶已非茶,一时间仿佛已不知身在何处?
2002年初夏于鼓浪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