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,节日和文化共情
一个国家,一个地方的节日习俗,是这个国家、地方文化共情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对中国人来说,语言和文字是我们文化的主要载体。一句唐诗“秦时明月汉时关”,就能把我们带回遥远的历史与广漠的空间,产生无数的联想和极大的共鸣。一声“故人”,会让我们顿时产生出莫名的、温暖的情感,让我们想起李白、孟浩然和王维,以及他们脍炙人口的诗句和流传千古的事迹。
节日是文化的窗口,比如中秋节,可以说“天涯共此时”,全世界都同样度过这一天,但是我们的心情和国外人是不一样的。甚至月亮,在我们眼里也不一样,她会让我们怀念故乡,思念亲人,并祈愿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”。除了大家都有的月亮,我们有月饼,还有苏东坡,哪怕日本、韩国,这些汉文化圈的国家,他们也过中秋节,他们或许也吃月饼,但是,他们不知道嫦娥,更没有苏东坡,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会觉得“月到中秋分外明”,这就是文化共情的魅力。春节,清明节,中元节,中秋节,这一个个节日,承载了多少我们中华悠久历史文化的共情?
这一切,不是中国人,没有长时间生活在中国的人,是不会懂的。
文化共情,大而言之,可以是一个国家的,小而言之,也可以是一个地方的,比如泉州人的文化共情,再小一点,还可以是惠安人的文化共情。
如果要说我的故乡惠安,惠安人的文化共情是什么?我会说是一碗“番薯糜”(地瓜稀饭)。一位惠安人,无论从天涯海角归来,你问他想吃什么,回答肯定是“番薯糜”。
前不久,泉州申请世界文化遗产获得了成功,固然可喜可贺。但是,我想说的是“世遗并不是几块旧石头,几处破房子”,世遗更多的是,一种生活方式、精神文化遗传。世遗不是死的,而是鲜活的,包括节日和民俗。泉州的世遗,当然是开元寺,是东西塔,是西街,但它更是西街上那些提着装满祭品的篮子,匆匆忙忙赶往开元寺进香的、穿着鲜艳当地服装的妇女们,以及,她们插在鬓角上的、随着步伐一颤一抖的那支野花。